別以為契約想寫什麼都可以！這樣做恐違反公序良俗

「契約內容真的能完全依雙方約定嗎？」許多人以為契約是「白紙黑字，簽了就算」，卻忽略了法律仍有一道無形的界線：公序良俗。若契約內容侵害公共秩序或善良風俗，即使雙方同意，還是有可能被法院認定無效。本文將帶你了解公序良俗的法律意義、契約自由的限制，以及常見可能被判無效的條款，幫助你在簽約前釐清風險。

公序良俗的意涵與法律規範

「公序良俗到底是什麼？為什麼它能凌駕契約自由？」在民法中，公序良俗代表的是社會普遍價值與公共利益，一旦契約違反這條底線，就會被認定無效。本段將拆解民法第72條的核心規定，並說明公序良俗的法律定位。

民法第72條與法律行為無效解讀

許多人以為只要雙方同意並簽名，契約就一定有效。然而，民法其實早已設下界限，對某些違反社會價值的內容，法律會直接宣告無效，這就是「民法第72條」的核心精神。

根據民法第72條規定，違反公共秩序或善良風俗的法律行為「無效」。這句話雖然簡短，卻影響深遠。所謂「法律行為」，包括契約、協議、遺囑等一切依當事人意思所為的法律效果行為；而「無效」則代表即便雙方簽署，也視同從未發生過法律效力，也無法被強制執行。

這條法規設計的用意在於防堵以契約包裝違法或不道德行為，例如：用契約交換性行為、預約離婚、放棄將來請求扶養等，皆可能因觸犯公序良俗而無效。換句話說，契約並非萬能，也不能拿來對抗社會的核心價值。

📌 如果您正在思考或擬定契約內容，請記得：民法第72條是一道守護社會價值的防線，不是限制您行使權利的工具，而是提醒我們在「契約自由」之外，仍要考慮社會公平與倫理底線。若您擔心內容是否合法，尋求法律協助是比較好的做法，不需要一個人猜測承擔風險。

公共秩序與善良風俗的內涵差異

「公序良俗」看似是一體兩面的概念，但實際上，「公共秩序」與「善良風俗」在法律適用上有不同的內涵與重點。理解這兩者的差異，有助於更清楚判斷契約內容是否可能踩線。

首先，「公共秩序」偏重於社會整體的運作與法律制度的安定。簡單來說，就是那些維繫社會基本運作所不可缺少的規範，例如：禁止販毒、暴力、販賣人口等行為，即使雙方合意，也會因違反公共秩序而被宣告無效。而「善良風俗」則偏向社會倫理、道德標準，是一種較為彈性的社會價值判斷。像是以金錢交換感情、協議永久不結婚、規定某一方永遠不得生育等，就可能被認為違反善良風俗，儘管這些條款不直接觸法，卻侵害社會接受範圍與倫理底線。

最高法院112年度台上字第1578號民事判決
所謂公共秩序，係國家社會之一般要求或利益，善良風俗則係社會一般道德觀念。

📌 在法院實務上，違反公共秩序的情況通常較為明確，屬於客觀違法行為；而違反善良風俗則較依賴當時社會風氣與法官自由心證。法律不是冰冷的文字，而是與時俱進的社會反映。當您在擬定契約時，不妨多花一點心力思考：這樣的內容，除了雙方合意，是否也合於社會。

契約自由與私法自治的限制邊界

「契約是雙方的事，只要彼此同意，寫什麼都可以」這是許多人對契約自由的基本認知，但在法律上，這種自由其實是有邊界的。即便是「私法自治」的核心原則，也不能凌駕於公共利益與社會道德之上。法律保障「契約自由」，讓人民可以自行決定是否締約、與誰締約、締結什麼樣的內容，這是「私法自治」的核心精神。

但這樣的自由，並非無限上綱。當契約內容侵犯到他人基本權利，或危害社會價值秩序時，法律便會介入。舉例來說，若契約約定一方永遠不得提起離婚，或是必須協助販毒，即使當事人自願簽署，也可能因違反公共利益或個人權利保障而被法院判定無效。這些限制的存在，就是為了防止契約淪為壓迫工具，保護弱勢當事人不因資訊不對等或地位懸殊而簽下不公平的條款。

📌 當您為了保障自身權益努力談判、擬定契約內容時，請別忘了法律對於「自由」也有其溫柔而堅定的保護界線。這些界線不是為了限制，而是為了避免讓自由變成傷害的工具。如果您曾經擔心簽下了「不太確定是否合法」的條款，先釐清是否超出契約自由的界限，就是保護自己的第一步。

先檢視契約是否影響社會公共利益

當我們想知道一份契約是否「踩到紅線」，第一步就是檢視它是否影響社會公共利益。因為就算雙方完全同意，契約若破壞了社會的基本秩序與安全，法律仍可能判定其無效。在法律上，「社會公共利益」指的是整體社會所共同維護的重要價值，例如公共安全、公共健康、基本人權與制度運作的穩定性。契約內容若直接牴觸這些原則，即可能構成違反公共秩序。

常見的例子包括：協議掩飾犯罪行為、規定一方不能報警或提告、協助非法行為取得利益等。這類條款即使是雙方「自願簽下」，也會被法律視為無效，因為它損害的不只是當事人本身，更會衝擊社會大眾的集體利益。法院在審查此類契約時，會考量是否可能引發系統性風險、破壞社會安定或鼓勵違法。舉例而言，若契約條款實際上支持逃漏稅或掩飾非法勞動關係，便有高度可能被判定違反公共秩序。

📌 您在擬定契約時，或許只是想「保障自己」，但無意間卻可能寫下傷害社會秩序的條款。若您不確定契約內容是否可能牴觸公共利益，尋求法律專業協助能有效避開這類風險，避免將來面臨整份契約被宣告無效的情況。讓保障自己與尊重制度兩者兼得，是更穩妥的做法。

再判斷是否侵害當事人基本權利

除了公共利益，另一個判斷契約是否合法的重要指標，是看其是否侵害當事人的「基本權利」。即使雙方同意，一旦契約剝奪了某一方基本人身自由或尊嚴，法律仍會介入，保護弱勢。

基本權利包括人格尊嚴、言論自由、身體自主、婚姻自由、訴訟權等，是每個人依法享有且不得任意放棄的保障。有些契約雖未涉及違法行為，但若條款對一方造成過度限制或壓迫，也可能被認定違反公序良俗。例如，曾有案例當事人訂立「預立離婚協議書」，約定幾年後即自動離婚，即使是雙方合意，法院也判定該契約無效，理由在於剝奪了婚姻自由與個人意願之變更空間。此外，若勞動契約中要求員工永不得離職、或要求承擔不成比例的違約責任，也可能被認為侵害其工作自由與公平交易權。

📌 民法第72條正是此類保護機制的法律依據，它提醒我們：不能以合意為名，行壓迫之實。契約若造成一方無從拒絕、不符公平原則，即便形式上自願，實質也不被法律認可。當您簽下一份契約時，若感覺「好像沒有選擇餘地」、「條款對我太不公平」這樣的直覺往往值得重視。法律尊重合意，但也守護基本權利。

契約審查的自我檢測與風險提醒

許多民眾在簽署契約前，可能沒有法律背景，也無法一一查驗條文是否合法。這時候，掌握幾個基本的「自我檢測原則」，可以幫助您在第一時間辨識出可能違反公序良俗的風險條款。

首先，問問自己：「這個條款會讓我或對方失去基本自由嗎？」例如：永遠不得離職、不能結婚或生育、不得對外發聲等限制，如果過度限制當事人行動或決策自由，可能已侵害基本權利。再來，也可以套用「是否讓人覺得有點不安？」這雖然主觀，但其實很實用。因為違反公序良俗的條款往往帶有某種程度的不適感、強迫性或明顯失衡。當您的直覺告訴您「這樣好像不太合理」，往往就是值得多留意的地方。

📌 契約的效力來自內容，而非僅僅簽名。如果您對條款有疑慮，請記得，提問與澄清不代表不信任，而是負責任的行為。若能在事前就辨識出潛在風險，不僅能避免日後爭議，更能保護自己免於陷入無效契約的法律困境。

契約條款被宣告無效的法律效果

當法院認定某個契約條款違反公序良俗而「無效」時，並不只是象徵性地批評它不妥，而是實質上會對雙方的法律關係產生直接影響。了解「無效」的法律效果，是評估簽約風險的重要一步。

依照民法第72條的規定，違反公序良俗的契約條款會被視為「自始無效」，也就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法律效力。這不僅代表法院不會支持其執行，還意味著即使雙方都已履行部分義務，也無法再強制對方繼續履行該條款。

例如：若一份契約中約定某人若發生違法事件也不得報警處理，這條款即使簽署，也不會受到法律保障。實務上，法院會直接排除該條款的效力，並視情況認定整份契約是否因其失效而無效（若條款屬契約核心內容，可能波及整體契約效力）。此外，若一方已依據無效條款給付金錢或利益，另一方可能需返還，因為根據民法第179條（不當得利），無法律上原因所受利益，原則上應返還。

📌 想像您簽了一份合約，日後才發現某條款其實毫無法律效力，甚至可能讓整份契約無效。這正是為什麼在簽下任何條文之前，理解其「有效」這件事至關重要。若能在事前確認內容不違法、不越界，便能在遇到爭議時站得住腳，也不會讓信任關係演變成法律風險。

違反公序良俗與損害賠償責任

「無效就沒事了嗎？」不一定。契約因違反公序良俗被認定無效後，仍可能衍生返還或損害賠償兩條線，關鍵在於行為性質與當事人的主觀過失。

• 返還不當得利：
  若一方已依無效條款受有利益，原則上須返還。返還內容以所受利益為限，並依受領人是否善意決定返還範圍。

• 侵權損害賠償：
  若一方以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方權利，或「故意以背於善良風俗之方法」加損害於他人，仍須負民法第184條之侵權責任。也就是說，條款雖無效，但造成的損害不會因此自動消失。

• 締約上過失：
  契約若不成立致他方因信賴而受損，也有可能成立民法第245-1條的締約上過失責任，其賠償範圍通常以「信賴利益」為限。

📌 總結來說，「無效」只是否定條款效力的起點，不是責任的終點。簽約或爭議處理時，請同步檢視是否須返還、是否構成侵權、是否觸發締約上過失三個面向；不確定時，先把事實與文件理清，您就能更安全地選擇下一步。

契約部分無效與整體無效的差異

「如果契約裡只有一條違法，整份都會失效嗎？」這是許多人在檢視契約時的疑問。實務上，法律確實區分「部分無效」與「整體無效」，這個差別會直接影響契約其他條款是否仍然有效。根據民法理論與實務見解，契約某部分條款若違反公序良俗，被認定無效，未必會導致整份契約都失效。關鍵在於該條款是否屬於契約的「核心內容」，以及剩餘條款是否仍能獨立存在、維持契約目的。

舉例來說，若一份勞動契約中的不得離職被判無效，但整體雇傭關係、報酬約定等仍可運作，那麼法院通常會認定為「部分無效」，其餘條款仍有效。相反地，若無效條款為整份契約的主要給付內容或基礎，例如「預立離婚契約」本身即違反善良風俗，則法院可能判定整份契約無效。此外，實務也會考慮契約條款間的連動性與整體意思表示。例如若雙方簽署的契約原本就是「一體整合設計」，無法切割適用，法院傾向認定整體無效，以保障當事人公平。

📌 若您在合約中發現可疑條款，不必立刻恐慌整份契約無效。法律會視該條款的重要性與契約結構來判斷後果。但這也提醒我們在簽約或草擬契約時，就該預先思考：「若某一條無效，是否會影響整體目的？」若答案是會，那麼這就是值得更審慎處理的部分。及早諮詢，也能降低整體風險。

預立離婚契約為何常被判定無效

「我們約定3年後離婚，這樣寫進契約應該可以吧？」看似合理的雙方協議，其實很可能觸犯法律底線。尤其像「預立離婚契約」，在實務上幾乎都被法院認定無效，原因就在於它違反了婚姻制度的核心價值。

根據民法，婚姻的成立與終止，都必須基於當事人當下真意表示，不能事先預約未來某一時點離婚。當事人在尚未發生離婚事由或尚未有具體離婚意願前，即先以契約方式約定日後離婚，不僅剝奪了雙方對婚姻發展的自由，也架空了婚姻制度的保障設計。

實務上，法院在審理類似案件時，常認為此類預約條款違反善良風俗。例如配偶約定「孩子滿18歲後即辦理離婚」或「某方還清債務後即離婚」，即使雙方出於自願、書面簽署，仍會因違反婚姻自由及倫理秩序被否定效力。此外，這類契約也可能導致一方在未來失去重新選擇的機會，變相壓迫另一方接受不符意願的婚姻結果，進一步侵害人格權與婚姻自主。

📌 婚姻關係本就充滿變數與情感層面的複雜性，而法律正是為了保護當事人的自由選擇權，才禁止將離婚變成一紙「預定未來」的合約。如果您正面臨類似的協議壓力，不必急於做出決定，先釐清這樣的條款是否合法，就是保護自己與彼此尊重的起點。

涉及不當得利或過度侵害他人權利的契約

很多人為了「把風險鎖緊」，在契約裡加上極端限制；但凡條款已不只是管理風險，而是壓縮或剝奪當事人的基本權利，就可能被認定無效。

所謂過度侵害，指對人格尊嚴、訴訟權、工作選擇、婚姻自主等施以不相當限制。常見如永不提告/檢舉、終身不得離職、競業禁止不設期間與地域、過高違約金、預先放棄未來扶養請求等。判斷時可用比例性思考：目的是否正當？手段是否必要？範圍（期間/地域/對象）是否最小化？不合者，多屬違反公序良俗而無效。

📌 想把權益顧好，不必靠「一刀切」的嚴苛條款。把限制調整到「必要且相當」，並保留依法申訴與救濟的空間，往往更能站得住腳。若拿不準，先讓專業快速審視，比日後在無效與爭訟間消耗，來得安心許多。

勞動、租賃與消費契約中的爭議條款

日常生活中最常接觸的契約，往往是勞動、租賃與消費契約。但許多民眾在簽署這些合約時，可能因資訊不對等或法律意識不足，接受了違反公序良俗甚至侵權的條款，這些條款若遭宣告無效，將直接影響雙方權利義務。

在勞動契約中，常見爭議條款包括：「強制加班不得拒絕」、「終身不得離職」、等。若條件過度限制勞工基本權利，如職業選擇自由、人格尊嚴等，恐違反勞基法與民法第72條，被認定無效。在租賃契約方面，爭議條款包括：「房東可隨時進屋查驗」、「租約期間用陪侍或性服務來付款」等。此類條款若違反租客基本隱私權、住所自由或違反法律規定，也可能被視為無效。至於消費契約，例如健身中心業者，若要求會員「同意教練可任意觸碰身體並拍攝體態對外宣傳、不得拒絕」、「強制遵守業者指定之作息、飲食並接受查核，否則重罰」，也都可能違法。

📌 生活裡的契約往往讓人不以為意，卻在爭議發生時成為權利攻防的關鍵。若您身處這類契約之中，感覺某些條款過於偏頗、失衡，請放心：法律並非只保護懂法律的人，它也為每位平凡生活中的您，設下了不能越界的保護線。您有權知道，什麼條款該被質疑，什麼內容其實不該簽下。

「都寫在契約裡了，怎麼還會被說無效？」這樣的疑問常常發生。許多當事人是在事後才驚覺，白紙黑字的約定，原來還有法律不容許的底線。面對模糊又難以掌握的「公序良俗」，焦慮與不安也變得合情合理。畢竟，沒有人想在以為「雙方說好就行」的前提下，還要承擔額外的風險與責任。

但你不需要獨自去理解這些抽象的法律界線，我們願意陪你一起釐清法律風險、針對每一條條款逐一確認，讓你在踏出每一步之前都更有把握。法律或許複雜，但你不用擔心。在你還沒開始動筆之前，讓我們幫你把關每一個重要的約定，讓契約成為保護，而不是風險的來源。